小羊跑路了

Stony AL TL RDJ

银河绝赞老爹指南

Garcia:

A/N: 第二章更新。这一章开始是Quill小屁孩时期的故事,gen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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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要讲Daddy Jokes


 


一开始勇度觉得当一个被驱逐的掠劫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和他的船员还照样干着走私货物、领取悬赏的老行当,利润相比要处处留心法典的时候反而高了不少。有几个老部下对于失去掠劫者联盟的庇护表达过一些不安的情绪,但是大多数人并不在乎这些细节。只要户头一直有进账供他们醉生梦死,能不能活过明天也不是太值得担心。


时间久了之后他感到了孤独。


船长是一个微妙的身份,既不能离队伍太远,也不能离他们太近。必须让他们时刻记住你是绝对权威,僭越的下场只有一死。没有人能跨过这条线,连亲信也不行。没有人能绝对地被信任。一旦允许一个人与你平起平坐,很快,所有人都将要求发号施令。甚至有人想要爬到你头上,要你的职位,甚至要你的命。


而现在勇度连其他的船长都失去了。


至于原因,他被驱逐的原因,他在很多个晚上瞪着一片漆黑无法入眠的原因,是那些孩子。


他不明白伊戈为什么挑中了自己,或许他只是找了最迫切地想要赚大钱而不顾后果的人。第一次替伊戈把孩子——一个山达尔星球的孩子,和她的妈妈一样有着红色的皮肤——带去的时候,勇度只是觉得这个任务有些奇怪。没错,他见过不少离婚之后关系超差的夫妻,都争着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但是真的有必要雇一个罪犯来把孩子从配偶那里绑架过来吗?肯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不是吗?


他让船员们把还在大哭的小女孩领到餐厅去,让她好好吃东西。在那之后,给她找一个舒服的地方,铺一些床垫和被子,让她好好睡一觉。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掠劫者的飞船已经到了伊戈的星球。


伊戈充满热情地欢迎了女儿的到来,然而热情之中似乎缺少了一些东西,这让勇度机械鳍附近的皮肤有点发紧。但对方按照承诺支付了一大笔报酬,他当然也不愿意多管闲事。于是飞船又离开了。在例行巡视的时候勇度发现那床被褥还摆在那里,空荡荡的很是刺眼。他让船员把它们挪走了。


第二次,第三次,他们重复着同样的步骤。把伊戈的孩子从他们家人的身边带走,在船上尽量让他们吃好睡好,然后把他们交给他们的父亲,收钱,走人。勇度当然好奇过这些孩子的命运,他甚至直截了当地问了伊戈他们是否安全。在对方承诺自己绝对不会伤害这些孩子后,他便没有继续追问。毕竟,如果孩子们没有受伤,并且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那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第四次是一个转折。这次他们运送的是一个阿斯卡瓦里人(认真的,伊戈?),已经处于发育期,脾气凶暴又力气十足,和之前那些哭哭啼啼的小孩根本不一样。他把船员给他的食物扔回了他们身上,并且试图攻击对他示好的人。这激怒了掠劫者船长。他下达命令把他关进了货运舱,并在那里度过余下的航程。又黑又冷的十几个小时。


当他们把他带下船的时候,阿斯卡瓦里人不再挣扎了。他的触角瑟缩在一起,浑身发抖,要两个船员拎着才肯向前移动。伊戈欢迎他的方式和之前完全一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糟糕的状态。


勇度觉得自己的头上被浇了一盆冰水。


当伊戈再次把同样的任务交给他的时候,勇度犹豫了。可是伊戈提高了报酬,翻倍。这样下来,伊戈给的佣资几乎是做其他任务的十倍,只要把任务接下来,整艘船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再工作了。勇度粗略地算了算,决定只有傻子才会拒绝这样的事。


更何况,他并没有伤害到任何孩子。


掠劫者们执行着新的规则。如果上船的孩子乖巧听话,那么他们就会得到足够的食物和舒服的床。如果有人反抗,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冰冷漆黑的货舱。


当掠劫者联盟终于从他们不寻常的活动频率发现这桩违背法典的恶行时,勇度已经记不清自己送给过伊戈多少个孩子。他把这话讲给斯塔卡听,对方气得好长时间没说话。


“你是个怪物,乌冬塔。”斯塔卡最后说。当然,他顺便把勇度驱逐出了掠劫者的队伍。


这个消息立刻传遍了银河系。他们的客户结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忠于掠劫者联盟的生意伙伴和他们断绝了来往,但更多的、报酬更高的、更腐败的交易订单出现在了他们的信箱里。所有人都知道,勇度·乌冬塔和他的船员什么活都做,不怕弄脏手。


只有和伊戈的交易仍然维持原状。他们从星系的各个角落带走他的孩子,送到他的星球,然后默认那些孩子的命运并不是他们的责任。勇度心里清楚这件事他不可能永远地做下去,他知道他对手下的掠劫者三令五申,告诉他们心软等于自掘坟墓,但是他也知道他的良心只能承担那么多。


所以在将航向定位为地球的时候,勇度已经决定了这将是他为伊戈做的最后一单任务。他的手下会怎么想,那无所谓。如果有人敢对他的决定提出异议,亚卡箭一秒都不会犹豫。


他只是不知道后来的情况会变得这样复杂。


 


他手下的掠劫者们把那个男孩带给他看。透过扫描仪勇度看到他基因上某个位置的特殊形态,点点头。


“就是他。”然后他又加了一句,“带他到餐厅去。”


“到餐厅去干什么?”


勇度呲了呲牙。看来这个孩子既不聋也不哑,戴上翻译器之后也能听得懂他说话。这可奇怪了,因为刚才他的手下们反反复复地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这男孩一声都没有吭。装傻就是消极抵抗,而任何形式的抵抗意味着货舱待遇。


掠劫者船长摇着头笑了起来:“去干什么?当然是去把你煮来吃了。我的手下还没吃过地球人呢。”


抓着男孩胳膊的克拉格林很配合地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带得周围的一圈人都开始起哄。勇度对这个恶作剧非常满意,甚至在哄笑声中吹着口哨让亚卡箭绕着那个男孩飞来飞去。闹了一阵之后人群才安静下来,看着勇度等他的下一步指示。


于是他用血红的眼睛瞪着他们,问他们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孩子带到餐厅去。该怎么办怎么办。没人反对,掠劫者们又热闹起来,大呼小叫推推搡搡地向餐厅涌去了。


勇度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问出男孩的名字。这不要紧,伊戈给他的档案写得清清楚楚。彼得·杰森·奎尔,七岁,地球。奎尔。彼得。


在到达伊戈的星球之前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有其他事情需要操心——除非彼得小子惹出什么乱子,不过他的船员完全能够摆平这个尚且只活了七个行星公转周期的小家伙。他们知道规矩,用不着来麻烦船长。勇度四下看了看,大多数掠劫者都冲去了餐厅去蹭吃蹭喝,只剩下几个人留在自己周围,各自忙着各自的事。看了一圈之后勇度挥手把图尔克叫到了身边。


“你去盯着点那个男孩,别叫他给我添乱。要是他有什么小动作的话,把他拎到我这儿来。”


图尔克领了命令,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段时间克拉格林找到勇度,站在他面前两三分钟没说话。最后他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小子才战战兢兢地开始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出挤。


“老大,我觉得你该跟他们谈谈。有些船员只听字面意思,他们以为你真的想把奎尔那孩子煮了。多亏图尔克及时来解了围,不然我拦不住他们。”


勇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你是说那些笨蛋搞不明白我们的任务是把这个地球崽子活生生地,完好无损地送到伊戈的星球?”


克拉格林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行了,你告诉他们,谁也不许动那小子一根毫毛。”


他年轻的手下点了点头,但还是犹豫着没有走人的意思。在勇度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他很快地补充了一句。


“其实,呃,奎尔还挺有本事的。在餐厅里的时候一群人围追堵截,硬是没抓住他。他很……特别。”


勇度没有回答,于是年轻人有点尴尬地离开了。


再晚些,当船员们都歇下之后,勇度习惯性地在睡前巡视他的飞船。他知道图尔克会把彼得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好好休息。伊戈为他们提供了一条通向他星球的特别快速通道,免去了短时间内成百上千次的空间跳跃。勇度还没有进入那条通道,某种东西让他有些抵触这件事。


当然,巡视结束后他恰好停在奎尔的船舱门外。这扇门上装着特殊的玻璃,只能从外面看到室内的情况,反过来却行不通。勇度看着图尔克守在男孩的床边,对他说话;而奎尔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床上,没有睡下的意思。因为某种巧合,那双眼睛正好停在门上,直直地和他对视。单方面的对视。


勇度敲了敲门。图尔克站起身来,似乎想对奎尔再说点什么,最后只是拍拍男孩的肩膀。他从屋里走出来,把门在身后关上。


“老大,你找我有事?”


“奎尔怎么样?”


图尔克摇了摇头:“我说不清楚,老大。我到餐厅里的时候船员们把他追得躲到了排风扇口。奎尔就蜷在那儿,克拉格林在底下又怕他掉下来,又怕船员们冲上去抓住他,倒是这小子一直用他那个小盒子听音乐,一点也不紧张。但是他不吃东西,不睡觉,也不说话。”


勇度一直看着那扇玻璃。奎尔在里面,也一直看着他。


“你去休息吧。”他对图尔克说,然后向前走了两步,打开了船舱的门。


 


在跟随斯塔卡和他的团伙行动的那些年,勇度到过很多星球。那是很有意思的经历,学习不同种族的文化和历史——有利于做生意。


厄瓜里亚星球的人没有记忆。在那里没有人书写“过去”发生的事,无论是个人的还是群体的。所有的居民都是鱼。他们住在水底的废墟里,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废墟是怎么形成的。因为没有记忆,所以厄瓜里安人没有祖先,没有死亡,是硬派无神论者。厄瓜里安人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没有记忆,显而易见,抹消记忆是发生在“过去”的,而“过去”并不存在。


厄瓜里安人没有语言,他们的向导说。向导幼年时期作为实验品被从母星带走,经过基因改造之后又被放了回来。她是星球上唯一能和外界交流的人,也是星球上唯一对时间存在概念的人。她的任务是沉默地记忆她的一生,将她所见到的东西传回数据中心,然后沉默地死去。


“我们没法跟他们做生意。任何星球的人都没办法。”斯塔卡在他们离开的飞船上说,“你怎么跟他们签订单?他们转头就忘了。”


 


勇度看着奎尔的眼睛,忽然看到了克里星上的自己。在没有尽头的恐惧和阴影之中,他把自己变成了厄瓜里安人。如果不是斯塔卡,他将用整整一生在另一个星球上践行抛弃“过去”的信仰。


现在,奎尔也在变成一条鱼。因为他把这个孩子带到了他的船上。


直觉告诉他,伊戈并不会在意这件事,并不会像他的朋友当初把他从无意识的存在中唤醒那样唤醒彼得·奎尔,即便后者是他的亲生骨肉。


掠劫者船长疾步走到船员室,推醒了睡得正香的克拉格林,叫他到奎尔那边去试着和男孩聊聊天——年轻人流行的东西,随便什么都行。然后他回到自己的舱里,拨通了几个通讯频号。


第二天掠劫者的飞船仍然没有进入伊戈的快速通道。而早餐时间勇度宣布他们有了新的任务。


“我们需要一个人挤进这个通风口,”他指了指雇主发来的资料图,“这是进入金库的唯一可能路径。有谁愿意去吗?”


船员们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搭腔。指望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干这个活儿,船长大概是神志不清了。


然后他们听到了克拉格林的声音。


“我看奎尔那小子就挺不错的,他能缩进我们的排风扇口,这个通风口应该也不算事儿。”他咧嘴笑了笑,“只要我们把他吓唬老实了,不怕他不帮我们干活儿。”


“那就这么定了。”勇度把投影一收,转身走出了餐厅。掠劫者们像厄瓜里安人一样忘记了伊戈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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